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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7月2日 星期四

[電影心得] 橫山家之味(Still Walking)



看完橫山家之味,人也跟著痛哭了一場。

很喜歡英文片名,覺得有一種還在流動、還在繼續的感覺,並沒有結束。

家庭,是一個人要不斷學習與面對的課題。

某種程度上,最了解你的人是家人,最不了解你的,也是家人。

看這部片時,一直覺得好尷尬。覺得家人怎麼說都不對,在家裡,說話跟做事,就像演宮廷劇一樣小心翼翼,說錯或做錯,都會讓人不舒服,但這明明就是『家』,最應該溫暖與包容的地方不是嗎?

婆婆幫自己兒子準備睡衣,卻沒有幫孫子準備,媳婦生氣了。

公公覺得已過世的大兒子,前媳婦當時沒生小孩比較好,因為帶著小孩的二手貨比較難嫁出去,這句話又得罪了帶著兒子嫁過來的媳婦。



另外,大兒子的過世原因,很考驗人性。

每個人都會說,生命是平等的、生命是無價的,但是當一個未來是醫生,人品學識都一等一優秀的人,去換一個學識、外型與個性都粗鄙、令人討厭的人的生命,真的覺得值得嗎?

當一這樣說時,或許就已經在價值觀那邊畫上一條線:大兒子純平是一邊,而不那麼優秀的人是另一邊,或許爸爸這樣說時,他劃分的是極端的優秀與不優秀,但不幸的二兒子良多剛好也被歸類在『不那麼優秀』的線上,所以爸爸這樣說,是也覺得他可以代替純平去死嗎?或是希望,死的人是他而不是純平?

本來只是批評那位倖存者的可憎之處,不知怎的卻像是在批評良多,家人之間,講話,真的很難。

另外,本部片讓人覺得驚悚的,正是良多的媽媽。

看似溫婉的太太、媽媽、婆婆,卻是最實際的『制裁者』,也不和人討論,直接用自己的方式去處罰和純平交換生命的那個廢物,身為母親,聽到這什麼都不會的人,說出『健康是我唯一的優點』時,心頭火都起了吧,純平用他的健康去換這個人的健康,但礙於世俗的觀念,『人人平等』,也不能說什麼。不管再卑微,每年都要請他來、明年要、後年也要,他越不舒服越好,這是身為母親,唯一可以紓緩恨的方式。

看到蝴蝶,卻又脆弱的以為兒子回來了,臉上的思念之情,讓人十分不捨。投胎、輪迴,是一種對死者的寄託方式,也是活下來的人的方式。

紀念夫妻感情的音樂,竟然選擇播放老公外遇時哼的歌曲,真的是讓人絕倒,也讓人搞不明白,究竟媽媽,是真不在意還是假不在意?

心高氣傲的爸爸,在面對自己已經無法救病人,選擇打電話的那刻,讓人為之心酸。要承認自己『不行』,是多麼難堪的一件事。

結局看到良多告訴女兒說,『冬天沒有凍死的紋白蝶,到了夏日會變成黃蝶飛回』,女兒問一句,這是誰說的?良多說,不記得了。

一聽到我就落淚了,怎麼可能不記得?只是因為記憶埋得太深,不想與他人分享,只能淡淡的說,不記得了,其實,記得好深好深,那是來自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母親說的。

當初良多也曾問過母親,這是誰說的?母親也說不記得了,當時,母親是否也想到了她的母親?

導演最厲害的地方,在於將每個觀眾都有的兩天一夜的家庭互動拍成一部電影,才兩天一夜,然而這家所有人的個性、互動、往事卻都一清二楚被揭露出來,但是,卻偏偏又能帶到未來,那是良多的惆悵,父母生前,良多覺得回家厭煩、問小孩問工作問東問西的煩死了,父母死後,不管他有怎樣的生活,再也沒有人這樣關心與囉嗦了。

那一句,『不記得了』,承載的是多少不可承受之重才能這樣說出?

結局是許多房屋與一大片海洋,說穿了,這個家庭的故事起因皆來自那一片湛藍無暇的海洋,而這戶人家的故事,也不過是許多屋子裡面的一個而已。

我們,何苦,把自己看的太重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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